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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精德高:漫谈评书表演大师袁阔成

发布时间: 2013-04-22   作者:本站编辑   来源: 未知   浏览次数:
摘要: 在当今书坛上,评书表演大师袁阔成的名字对于广大评书爱好者来说应该是不陌生的。特别是像我这样的已步入不或之年的一代人中,有许多人简直就是听着他的书长大的。 ...

袁阔成录制电视长篇评书《碧眼金蝉》 冯赣勇摄影

  在当今书坛上,评书表演大师袁阔成的名字对于广大评书爱好者来说应该是不陌生的。特别是像我这样的已步入不或之年的一代人中,有许多人简直就是听着他的书长大的。记得从我系着红领巾的时候,就开始迷起袁阔成先生播讲的评书。那时中午放学一回家,就赶紧打开家中仅有的一台四个灯的小电子管收音机,预备收听评书节目。记得当时每到中午评书连播节目时间,不知有多少人像我一样被吸引到收音机前。既使街头的广播喇叭也引起着众多路人的驻足倾听。有时我偶尔回不了家也曾加入过这个行列。当时,袁老师播的《烈火金刚》、《赤胆忠心》、《新儿女英雄传》、《红旗谱》、《红岩》、《欧阳海之歌》、《古城春色》等现代书就像磁石一样吸引着我。我由衷地钦佩他的演播艺术,并总想见他一面。

  


  袁阔成录制电视评书《神州擂》 冯赣勇摄影

  七十年代末期,我从《北京日报》上获悉沈阳曲艺团特邀袁阔成来京演出,于是,我立刻赶去买了一张最贵的前排好票,在当时的正义路礼堂我激动地亲眼欣赏了袁老师表演的《桃花庄》,总算满足了自己的心愿。我和袁老师真是有缘分。做梦都想不到,十几年以后,我们同在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工作竟成了同事。而且,我还有幸亲自参与了他的创作活动。从已录制完成的长篇评书《金钱镖》(52集)、《碧眼金蟾》(100集,与辽宁电视台合作)、《薛刚反唐》(100集)、《神州擂》(70集),我们始终相处在一种极为密切合谐的创作环境中。

  通过几年的合作,他对待艺术精益求精的创作态度以及他深厚扎实的艺术功底都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在工作中,他时常将已录过的书,为了一点暇疵推翻重来。尽管这样,他还是请剧组的同志们多提意见。他总是坦诚而诙谐地说:“我这绝不是谦虚。我七十多岁的人了,没事儿让你们一帮小青年给我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找毛病,我神经吗?我是真心希望把书录得精彩。你们是第一观众,如果你们认为哪儿点儿不妥,或者听着不给劲,就提出来,我立马打住。咱们研究好方案我再接着往下说。咱可一定得对得起听众观众才行……”

  袁老师的记忆力真是惊人。在录制中,整个大部头的书都在他脑子里装着。有时一集因口误或其它原因等反复说上几遍,虽说每遍用词不绝对一样,但大体情节却是八九不离十。需要补录哪一段,只要向他提出并告其所需时间,他信口就说,不仅情节分毫不差,而且时间绝对准确,真是令人惊讶。

  袁阔成先生与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有着不解之缘的情谊。他从五十年代起就开始同中央台合作。先是演播评书小段, 而后逐渐开讲长篇大书,而且一发不可收。1981年,他录制的长篇巨著《三国演义》,演技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境地,可以说是他评书艺术创作中的里程碑之作。当年评书《三国演义》播出后,中央台收到了数以万计的听众来信,深受国内外广大听众的欢迎。人们说:“古有柳敬亭,今有袁阔成”,他的名字像《三国演义》的故事一样,妇孺皆知,家欲户晓。每当同他谈到与中央台的合作,袁老师都非常激动。他深有感触的说:“我的书之所以说得比较规矩、正统,不那么‘海’……全都归功于中央电台编辑们的严谨把关。如果没有编辑们的辛勤劳动与通力合作,我个人本事再大,也不会取得今天这样的一点儿成绩……”

  袁阔成先生1929年生于北京号称“袁氏三杰”的评书世家。大伯父袁杰亭、二伯父袁杰英以及父亲袁杰武都是名噪一时的书坛宿将。他8岁随父亲学艺,后又拜评书大师金杰力为师。14岁登台,18岁出师。因其家学渊源,功底深厚,一举成名,蜚声于东北一带。他虽然擅长于传统书目,然而,他却又是在继承传统的基础上,兼收并蓄开现代评书之先河。50年代曾为此受到人民政府“推广新内容”之表彰。像《红岩魂》、《烈火金刚》、《林海雪原》等现代书目,通过广播传遍了中华的神州大地,在当年曾风靡一时,整整影响教育了一代人。

  每当问起袁老师的书说得这么感人有什么诀窍时,他总是笑着谦虚地说道:“还不是深入生活呗!”其实,从我们的合作中,我已深刻地体会到他的每部书,从情节结构到人物刻画以及一些动作的设计,包袱的运用等无不凝聚着他的心血和艰辛的劳动。看似如此简单的一句,实际上却包融着了许许多多......

  几十年来,他已记不清有多少次背起行囊下农村,同农民同吃同住同劳动。几下工矿拜工人为师,吸取创作营养。难怪他在表演工业题材的评书《三声笛》时,其摹仿开汽车的形象,逼真得令人吃惊。哪怕一个挂档的微小动作都能使人区分出是大型客货车还是小轿车。为了一个刺杀动作,他不辞辛苦地几下部队向战士们虚心学习。以至在表演八路军同日本鬼子拼刺刀的场面时,其真实而略带夸张的动作总是赢来观众们雷鸣般的掌声。其艺术功力可见一斑。1965年10月,袁阔成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自此他牢记党的教导,先是党员,后是艺术家,在评书表演艺术上孜孜以求,刻意出新。可以这样说,袁阔成先生的评书艺术不拘于一家之长,他博采众长,吸取诸多名家精华而自成一派。他以说表并重、神、形结合、声情并茂、以形传神,具有“漂、俏、帅、脆”等特点。手眼身法步三节六合,将评书艺术升华到了一个新的高度。难怪有的观众赞叹道:“听袁先生的一段书,真好似看一场电影,一场话剧。”我时常想,袁阔成的评书艺术真是应该好好总结研究一下,这不仅有益于评书艺术的发展,而且对弘扬中华民族传统的曲艺文化也是一件好事。

  同袁老师在一起交谈,简直是一种享受。他风趣幽默的语言,不仅使你时而不断地开怀大笑,而且还会让你在笑声中潜移默化地吸取一些历史知识以及如何做人的道理。有时他兴起,还会自然地带出一些表现各色人物或小事件发生发展过程的动作,模仿得惟妙惟肖,真是令人拍案叫绝。我曾经问袁老师:“您是不是从来没有烦恼呢?”他说:“怎么会呢,人活在世上总会有烦恼、烦事出现。只不过我看得比较开罢了。”为此,他还给我说了两件发生在“文革”期间的事情。

  一次有人批判他《施公案》书中的人物黄天霸是卖身投靠的特务份子。他为此气得在屋里喝闷酒。喝着喝着一寻思,觉得此事实在荒唐的可笑,竟被气乐了。于是,烦恼也随之烟消云散。还有一次,造反派在批判他时责问道:“为什么你在书里把捉到的日本鬼子说得那么神气?马靴擦得锃亮,可八路军土了土气地穿着洒鞋?你的阶级立场哪儿去了?”袁老师说:“我当时真是气得哭笑不得。心里琢磨,难道叫八路军跟日本鬼子调个个?那能顺眼吗?这不瞎闹吗?可当时我哪儿敢分辩呀?只得任人批判一声不吭。会后我将这事儿当笑话同人一说气也就没了。”听着这两起苦涩的笑话,我对袁老豁达开朗的性格,不禁感到肃然起敬。难怪他老人家今年虽已70多岁了,却还是那样耳聪目明精神矍铄。

  


  袁阔成先生录制节目前在化妆 冯赣勇摄影

  袁老师人老心却不老,他思想新,特别愿意接受新生事物。为了使评书艺术拥有更多的青年观众,他总是冥思苦想地寻求探索新的演播方式。我不止一次地听他说:“我说书,就好自己和自己较劲……为什么以前书中‘满堂彩’的地方,现在的青年人就没什么反应呢?是书的故事落伍了?还是时代前进了,年轻人不爱听书了?……我真得好好下功夫研究,改进改进。”为此他潜心研究《三国演义》新的演播技巧,以“《三国演义》中的十万个为什么”、“《三国演义》是百科全书”、“《三国演义》是大人才库”等题目为新的视角点,运用现代语言将《三国演义》中的一些名段,融汇贯通地进行夹叙夹议的艺术表述。使之更为通俗易懂,极富趣味性。

  一九九五年三月,我和他去沈阳参加辽宁电视台‘《评书连播》开播十周年’的纪念活动。在精品节目录像中,他把研究“成果”进行了尝试。一个取才于《三国》中的著名小段《挑袍》(通俗名《向关云长学习》),通过他新颖的;绘声绘色的表演,受到了在场的众多青年学生观众们的热烈欢迎。演出结束后,学生们争着让他签名同他合影留念。看到此情此景,我不禁为袁老师的辛勤耕耘又有了新收获而深感欣慰。事后,当我衷心地祝贺他表演成功的时侯,袁老却非常冷静地说:“这才哪儿到哪儿?学海无涯;艺无止境,还得且琢磨呢……”袁老师对待评书艺术孜孜以求,不断进取的精神再一次深深地打动了我……

  我时常听袁老师说,作为一名演员,人品和艺德同样重要。做人做不好,你的艺术再高也不好使。做演员的台上台下都要把观众和听众当做朋友,只有这样才能成为一名合格的文艺工作者。袁老师的这番话,我以前并未在意,但当我与他一起于九五年十月参加了在河南平顶山市举行的‘第二届中国曲艺节’后,我才深有感触……

  记得在第二届中国曲艺节新闻中心办公室,鹰城的一位新闻界同行一眼认出了坐着休息的袁阔成,他抢步上前紧紧握住了袁老的手,激动地说道:“我做梦都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您,我是从小听您的书长大的……”接着他如数家珍地从《烈火金刚》到《三国演义》,一部部地说起袁阔成曾经播讲过的书目。袁老面对在鹰城遇到的第一个对他如此熟悉的忠实听众,也是高兴的激动不已。他拉着这位中年朋友的手,一再向他表示由衷的谢意。

  初来鹰城就碰到了这么热情的知音,袁老兴奋地说道:“我虽然第一次来平顶山,可对这里并不陌生。早在一千八百多年前,曹操镇守许昌,这里曾经也是他的领地。在演播《三国演义》一书时,我看了不少有关资料,对这里的地域风貌有一定的了解,故对平顶山有着一份特殊的感情。平顶山人这么热情好客,我一定在曲艺节上,为广大观众作出我的奉献,以此来回报平顶山人民对我的厚爱……”

  在宝丰,尽管他无暇前往宝丰酒厂参观,但在宝丰影剧院的首场演出中,凭借他知识的积累,对“宝丰酒”盛赞不已的一段艺术的开场白引来了在场观众的一片热烈掌声。在他下榻的平顶山宾馆,每天面对络绎不绝的要求他签名、照像合影留念的人们以及前来采访的记者,他总是热情相待。以至于有一天上午,在签了几百个“第二届曲艺节邮政纪念封”后,他手腕发麻,嗓子干涩,头晕目眩,差点儿被累得休克。为了保证当晚的演出,袁老不得已买了一包“速效救心丸”,服用后来到新闻单位住宿的中帘外宾招待所,在我的房间里休息了一下午,总算缓过一点儿劲儿来。但他吃过晚餐后,稍事休息就又赶往了剧场。

  


  记者同袁阔成先生在开封龙亭 赵维莉摄影

  在曲艺节中,我深切地感受到,袁老师融入了他的全部身心和感情,他不仅以其的精湛的表演来感谢鹰城观众对他的盛情。而且,通过和观众的交流使他对那里的一切都留下了极为难忘的印象。回京后,他激动地向我说了几件令他为之心动的事情。

  在矿工俱乐部,一位中年妇女到后台找到袁老说,她上至八十岁的老父亲,下到二十多的儿子都是袁阔成的忠实听众,这次为了亲眼一展袁老的风采,在外地工作的儿子特地赶了回来,陪着姥爷一同前来观看演出。袁老听后非常感动,他向这位观众深施一礼,并再三表示请务必转达他对其家人的问候。为袁老开车的司机不仅尽职尽责服务热情周到,而且还几次向袁老提出,要作东请袁老吃饭,真挚的盛情使袁老不知如何是好……

  


  在第二届中国曲艺节上为观众签字 冯赣勇摄影

  对担任保卫工作的鹰城全体公安干警尤其钦佩。他为因工作需要不能观看演出的民警们而感动不已。故在《平顶山工人报》采访他时,他一再叮嘱记者,希望通过该报转达他对平顶山全体公安干警的真诚问候,参加一届曲艺节,使袁阔成先生与鹰城结下了深厚的情谊。因为那里有他不少的新朋友和忠实的观众。他深情地对我说:“鹰城是个人杰地灵,物华天宝的好地方。有机会我一定还会再来的……”

  从与袁阔成老师一道录制长书到看他在曲艺节中的演出活动,我亲眼目睹感受到了袁阔成先生艺精德高的品质,他是一面镜子,折射出了一位真正的人民艺术家的风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