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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影的存在方式和可能的堕落

发布时间: 2013-06-05   作者:本站编辑   来源: 未知   浏览次数:
摘要: 已经很少有时间从哲学的范畴讨论摄影,这是一种无奈也是一种必然。因为在当下的中国,一旦要想将摄影提高到某种程度,必然就会涉及意识形态乃至体制的层面,最终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但是如果静下心来说说摄影,说说摄影在当今社会存在的三种方式,也许还不至于麻烦到哪里去。 ...

  已经很少有时间从哲学的范畴讨论摄影,这是一种无奈也是一种必然。因为在当下的中国,一旦要想将摄影提高到某种程度,必然就会涉及意识形态乃至体制的层面,最终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但是如果静下心来说说摄影,说说摄影在当今社会存在的三种方式,也许还不至于麻烦到哪里去。

  摄影的第一种存在方式,自然就是从本体论的角度,坚守摄影对于客观现实记录的底线。也就是说,在新闻摄影和纪实摄影的范畴,目击和尽可能的客观呈现,是摄影区别于其他任何一种媒介的关键点所在。正是因为有了摄影,这个世界才在真正的意义上成为可以通过视觉“触摸”的真实存在——尽管这样的真实多多少少也离不开主观的介入(但是更看重其主观介入的批判力量)。对摄影本体语言的苛求,自然越纯粹越好。好在摄影技术的发展之快,这样一种求真的语言结构,很快就发展到了非常完美的境地。的确,整个摄影的历史,这样一种主流的观念支配意识,哪怕曾经遭受诸如超现实主义的“破坏”,受到摄影复制的质疑,从而分流走向虚构和梦幻,但是核心的语言成分始终为众人所热捧。不管从沃克·伊文思的社会纪实到爱德华·斯泰肯的自然描述,还是从安塞尔·亚当斯刻意求真的加州荒原到威廉姆·克莱因“粗糙”的纽约街头,这些人类的景观都保留了摄影复制对象的基本意图,所使用的语汇也从不同角度展现出其“纯粹”。从这一层意义上说,摄影成为世界的“镜面”无可厚非。我曾在《都市的灵魂》一书中所写到的“可惜那时候还没有摄影,于是我们只能想象苏格拉底在城市街头雄辩时的模糊身影,或者猜测最早的奥林匹克的勇士们如何角逐在竞技场上……”就是这个意思。比如,刘海粟美术馆举办的“上海祭忆”80年代摄影联展中上个世纪80年代的上海似乎离我们已经很远了,记忆中模糊得如同蚀刻的版画,斑驳迷离。但是当你面对这些“栩栩如生”的影像时,心头也许会凛然一惊!二三十年前的上海突然间变得鲜活而触手可及,近在咫尺,令人情不自禁生发出大悲大喜的情怀。这究竟是影像的力量强大,还是岁月过于残酷?但至少,摄影的存在有了不可替代的理由。

  摄影的第二种存在方式,就是其主观的艺术创造空间,从而可以和绘画以及其他的艺术样式同场竞技。这时候摄影的存在,更为强调其个体的创造力和情绪化的营造,从而在心灵的层面达到融合的可能。这时候的摄影也许不像“摄影”(其实摄影应该有这样一种“摄影”样式的存在),更像是心灵闪光的模糊印迹,或明或暗,或浅或深,将其创造力推向极致,将其情绪化构成“偏激”。只有这样,摄影的艺术创造才是独一无二的,才是无可替代的——客观的真实被心灵的真实所替代,往往更接近于个体的客观存在!这样一种看似悖论的说法,如同透过一个镜面,看到了摄影本体论的另一种可能。因为摄影和人类的感觉并非是两种不同的东西,摄影只是延伸了我们面对这个世界的进程。当年在《米诺·怀特:仪式与道路》一书中,摄影家怀特描述了他的心路历程:

  “我的双脚走过的路,由一幅幅图片排列而成,那是图画的花园。我通过曝光采集的鲜花,每一束都比之前的更生动……最后,它们聚集成了最璀璨的光芒。我以为自己已经忘了如何使用相机,所以,我大声地数着每一个步骤:快门速度、光圈、对焦、按快门……我害怕失去画面的美感,但还好并没有失去,画面的和谐远远超出了我的信仰。”这样一种个体化的存在方式,不正是摄影的最高境界之一吗?

  摄影的第三种存在方式,是摄影当下存在的最为普遍的现象。拍摄者将照相机作为一种瞬间即可灵活操控的工具,随心所欲地留下世界“美”的痕迹,比如“大美中国”之类的影像之“浩浩荡荡”,就是这样轻而易举地“制造”出来的。这样一种表面化的、不加大脑思考的“通俗摄影”宣传,对于提升吾国吾民的自信心和稳定社会主义大好河山,自然是功不可没的,也是不可或缺的。问题是,非有那么多执迷不悟者,硬是将这样一种浅显的“美”上升到艺术的高度,认为这是摄影艺术的唯一正途,沉醉其中而不能自拔。碰上一片云海按下快门就以为是自己的创造,看到一抹光影就夸夸其谈说是别人都看不见的……久而久之,摄影就被堕落成摄影界文人骚客的遮羞布,转而又成了艺术家的桂冠!

  这时候摄影的本体语言,表面上看也似乎和审美关系纠缠在一起——从一开始摄影模仿绘画为了求其生存之道开始,到后来盲目地认为摄影就是可以超越绘画达到理想的境界,你无法想象(尤其是在中国摄影界)摄影一旦离开了传统的、简单的唯美,还有什么可以生存的空间。所以顾铮才说:他们更多的是将中国传统文人士大夫的文人情趣直接延伸到了印相纸上,对摄影的本质与语言探索并无自觉的追求。晓风残月、良辰美景,仍然是中国的沙龙摄影最为集中的主题。

  其实想想也是,摄影家不是有“按快门的画家”一说?然而静下心来思考,画家完成一幅画,少说也得赔上几年十几年的基本功,而且一旦完成,无可仿制。摄影人简单化去完成一幅作品,只需三分钟学一下基本的操作技术(有时候相机的自动化功能让你连学习操作的余地都没有),就可以按下快门完成“创作”——更何况一大帮子人在同一个地点同一个时间面对同一个方向按下快门,“创作”的所有权究竟归谁——摄影界早有官司在先。这也难免摄影作品至今卖不到绘画的价格,就是被这样一批自以为是的“摄影家”搞乱的。那种将摄影的光影构图语言浅显地作为教科书贩卖的“大师们”却也总不见“功成身退”的时候,想想再过几年,当照相机都可以当成白菜价卖的时候(估计白菜的价格肯定高过相机,民以食为天嘛),摄影的“堕落”真的是不忍目睹。

  好在总有坚持底线的人,好在总有走自己的路不被忽悠的人,好在摄影在天底下还有其他两种方式,而非体制构架中仅存的一种……